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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外面已经有人一脚踩了进来。休休隔着树荫,朦胧瞧见母亲曹桂枝一身桃花红的棉袍,艳艳的一片,步态也是飘忽。
柳茹兰目不转睛地看着曹桂枝,依稀记得她以前的模样,似是被什么触动,轻声脱口道:“曹桂枝……怎么变成这样?”
曹桂枝阶下几步,径直来至休休面前。休休明白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本能地忍痛闭眼,还未跪下身子,曹桂枝苍白消瘦的手已挥下,重重地扇在休休的脸上。
“你果然嫁给了倪秀娥的儿子!你当是没娘的了?我生你养你,难道就为了储家?当真气死我了!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她爹,你死得冤啊!”曹桂枝捶胸顿足,大声哀号起来。
“娘,您消气,听我说……”
休休不防母亲突然而至,想必倪秀娥回去已经告知其婚事,母亲等不及便风风火火赶来了。如若以前,她还会有所抗争,如今怕是解释也没什么好说。瞬间,那冰凉的悲伤挡也挡不住,她不由得无声抽泣。
曹桂枝停止哀号,面露狰狞,一巴掌又想挥下。柳茹兰的手及时攥在她的腕间,只觉她的手腕瘦得不盈一握,青筋格外清晰地绽在骨血肌肤上,隐约间感到一缕一缕的冰寒。
“曹桂枝,十八年不见,越发泼辣了。”柳茹兰冷哼道。
似乎这才发现眼前的就是沈家二夫人,曹桂枝收回手,扑通跪在柳茹兰面前,再次扯着喉咙哭道:“二夫人,桂枝这厢有礼了。休休太不争气了!桂枝替老爷养了这个女儿十多年,一心盼着给沈家添贵,如今落得这般光景!二夫人,您就代桂枝问问老爷,为什么允了储家娶休休?桂枝可是一万个不愿啊!”
“天际也算是朝廷官员,有俸禄有房子,休休嫁给他有何不可?你不要动不动就打女儿。”柳茹兰道。
“那小子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儿!二夫人!老爷啊!”
曹桂枝哭得喘息不止,她原是一副不胜之态,此时更显得单薄可怜。柳茹兰唤过丫鬟翠红,帮休休一起将曹桂枝搀扶进屋。
曹桂枝半躺在床榻上,疲倦似的闭目良久,才咬着牙愤恨地对休休道:“去把储天际叫来!”
休休心里为难,垂眸不语。曹桂枝极为不满,喋喋不休地开始训斥女儿。柳茹兰见状,将休休拉到门外,小声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娘来江陵见你,实是想见老爷。若是不答应,你这里就不得安宁。”
休休被一连串的事情搅得难受,垂一下眼,道:“那人……是不会见我娘的。”
“我且试试,现在就带你娘去。你和天际的事务必不要让她知道。唉,也许这是你娘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柳茹兰叹息道。
休休感激地跪地施礼。几人给曹桂枝整衣梳洗,曹桂枝整个人明媚动人了几分,听说二夫人要带她去见老爷,果然欢天喜地地撇下休休走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休休伫立在院中等候。寂寞如潮水般涌至,风起吹动落叶点点碎碎,如幻蝶一般。满园稀疏冷落迷糊了休休的眼睛,一切如在烟里雾里,不可捉摸。
翠红终于进了院子,她带来了不祥的消息:曹桂枝始终没见到老爷。
“不知是不是宫里有事,老爷就是没见着。都跪了大半天了,大夫人赶她走,说话很难听,二夫人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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