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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在医院住了一夜,天都亮了好大一会儿了,侯家人不闻不问,没有一点儿动静。奶奶想起昨天晚上二狗子说,他们把二姑送到医院后,去侯家叫过侯家儿子,侯家儿子没有搭理他。奶奶心里有火气,一听二姑说回家住,痛快地答应了。
一夜没有回家,爷爷怕老奶奶担心,天不亮就回去了。奶奶陪二姑又输了液,拿着医生开的药,回了我们村子。
端午节以前,旱地种的麦子就成熟了,早已经有人家割麦子打场。我们家有抽水机,家里的几亩田地,都能浇水,麦子熟的晚,过了节麦子才陆续成熟。
往年过麦天,孩子们都上学,家里过麦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人。麦天地里活多,除了割麦子打场,还要浇地锄地。爷爷就没有时间串村换馍馍了,每天早上蒸了馍馍后,放在代销店里,谁家来换馍馍了,让老奶奶给他们换。
今年虽然二姑在家,家里多了一个人,可是二姑怀孕了,还有流产的迹象,割麦打场都是重活儿,爷爷奶奶根本就舍不得二姑去地里干活。二姑是个闲不住的人,爷爷奶奶不让她去地里干活,她就在家里帮着老奶奶守着代销店。
割麦子打场都是脏活,天气炎热出汗又多,衣服穿一天就成了灰袼禙,变得硬邦邦的无法上身了。代销店里没有人买东西的时候,二姑就坐在代销店的门口,给爷爷奶奶洗衣服。
这天上午,二姑正坐在代销店门前洗衣服,侯家儿子来了。他没有先从巷子里进家,骑着自行车直接来到三姑面前,一只脚踏在地上。
“哎吆,这是在给谁洗衣裳啊,在家里可没有见你这么勤谨。俺爸俺妈的衣裳堆在那里放几天,可没有见你洗过一回,这会儿倒在这儿装勤谨给别人洗衣裳了。”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俺爹俺娘养活了我二十多年,他们每天去地里割麦子打场,忙得脚不沾地的,我给他们洗个衣裳咋了?说我不给你爸你妈洗衣裳,他们是七老了还是八十了?他们每天在家里闲的学猴叫,不是麻将就是扑克,还用得着我给她洗衣裳。你说你三十大二十整了,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不打零工不上地的,你给你爸妈洗过衣裳呗?甭说给你爸妈洗了,咱过事儿这么长时间了,你自己的衣裳你洗过几回?”
自从端午节那天动过手之后,二姑没有回过侯家,也没有见过侯家儿子。今天一见面,侯家儿子就阴阳怪气,二姑也没有惯着他,出口怼了回去。
“甭给我耍嘴上功夫了,你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赶紧跟着我回去吧,你爹你娘早就烦了,再住下去他们可要拿着棍子撵你了。”
对于二姑的怒怼,侯家儿子也不在意,仍旧跨在自行车上,让二姑跟着她回去。
“俺爹俺娘才不烦我哩,我在这个家住了二十年了,俺爹俺娘也没有烦过我一回。这回才住了这么几天,他们欢迎我还来不及,他们咋就烦我了?”
“以前住了二十多年,那是你爹你娘烦你也没有法儿。现在你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泼出去的水又赖在家里不走,你说他们烦不烦?赶紧走吧,嫑等着人家拿着棍子撵你了,你才知道走那就没脸没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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