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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翎转醒时,马车早已离开驿站,鹿原的一隻手逗留在她颊边,脸则是朝着半开的车窗帘外,无甚表情的看着车外隐在云后起伏绵延的山脉,另一隻手支着自己的脸,靖翎莫名地从他的神情动作中读出了些许的落寞。
也不知自己熟睡时发生过什么,鹿原明显的和晌午前的状态不同,从兔裘毯里伸出手来,靖翎握住鹿原搁在自己颊边的手,拉了拉。
鹿原侧过头来时戴上了淡淡的浅笑,靖翎却从那熟悉的空洞眼神里看出了伪装,前面的叁年里,她以为这样的眼神是鹿原的淡漠所致,现在才明白,是强行压制了情绪和自我后形成的无神。
自己能做些什么?靖翎心里没有数,只是摆弄着鹿原的手指,许久后才问:「怎么了?」
大抵是没预期到靖翎能够如此敏锐地捕捉自己的情绪,鹿原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错愕,半晌换上了带着些自嘲意味的笑意,反手握住靖翎的手,他伏下身来去看靖翎,那双明亮的眼睛,只是坚定地等在那里,鹿原不由得轻叹:「殿下什么都知道」
鹿原终是没有说出他落寞的缘由,只是贴在靖翎身边,只是两人双手交握着,彷彿知道靖翎能察觉他的情绪变化便足以安抚他似的,靖翎也不再多问,就如之前等待宫变之夜的秘密一般。
不过向晚之时,车队到了更靠近卞城的另一个驿站时,鹿原对自己不假他人之手无微不至的服侍,还是让靖翎隐约的猜出了些端倪,鹿原大约是觉得亏待了自己,不过鹿原的服侍靖翎很是受用,若这么做能让鹿原开心,她也乐意受着。
睡前,鹿原还特意从车上拆下了软垫,铺在了榻上,郊外驿站不如城里旅店,床具是相对简陋的,鹿原从军已经习惯睡不着床的日子,但靖翎可不一样,想着,鹿原乾脆又把兔裘毯也拿了来,全铺到了榻上,才让靖翎上床。
靖翎有些失笑道:「我也没这么娇气的」,鹿原听了只是一脸认真的应道:「我知道,但我宁愿羽儿你娇气点」,靖翎听着伸手拉住鹿原忙活的手,正色道:「那我也宁愿你如此,鹿平野,往后我俩都别让彼此再受委屈,可好?」
这话像是温暖的火,瞬间把鹿原鬱积了半日的心事给烧的一乾二净,纯粹的喜色回到他眼底,鹿原颔首,带笑应了,服侍靖翎上了铺好的床,自己也躺了上去,两人依偎着,在这简陋的驿站客房里,一夜好眠。
清晨鸡啼,靖翎醒来,即便昨夜鹿原努力的改善了床榻的条件,靖翎还是睡得腰痠背疼,但这是否全赖床榻,靖翎不敢一口说死,谁知昨日车里的荒唐是否助力了几分?
撑坐起身时,鹿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靖翎要换穿的衣物,后头跟着女侍,带来了早膳。
靖翎下了床,在女侍的服侍下打理好自己,而鹿原就全程在旁坐着,静静的看着,女侍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识趣的退了出去,留下公主和驸马两人共进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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