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一提到去世,孟肴便想起晏卿讲过的故事,他望着晏父,仿佛自己成了刑场上的看客,心中一阵揪然。晏父似看出他的情绪变化,问道,“怎么了?”
“我......”孟肴忙举起杯子,掩去失态,含糊道,“没想到她走得那么早,我很遗憾......”
“哦,”晏父点点头,目光却锁住孟肴,颇为深沉,“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咳、咳咳咳......”孟肴被一口茶水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压根不敢直视晏父,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话就像富有深意的试探。
“他妈妈的事,晏斯茶没给你提过?”晏父又问。
孟肴喝下一杯茶,把气理顺了,才道,“没有......”
“也难怪,”晏父突然有些古怪地笑了,缓缓道,“他拔了他妈妈的呼吸机这种事,他怎么敢给你讲?”
他说得这样坦然、直白,孟肴心中轰地一声,像一盏巨钟断裂,拖着他直往下坠。他惶然地望向晏父,见他居然还在笑,那笑容近乎残酷,像在说:你果然知道。
“你信因果报应吗?”晏父突然问。
孟肴的心全乱套了,晏卿不是说过她瞒着他吗?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那这些年他又如何看待晏斯茶?这些盘旋的字句挤满孟肴的脑子,绞住他,连回应的气力都无。晏父见他脸色骤变,反而安慰起来,“你不必紧张,我儿子是什么样我了解。这些年,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我都看淡了。”
他给孟肴重新倒了一杯茶,搁在他面前,“我三十岁丧母,四十岁丧妻,年过半百,儿子抑郁吸毒。我从前不信命不信邪,现在看来,却全应了‘报应’二字。”他颓然地缩进椅背里,佝着背,像突然老了许多,卸去一身板正威严。
“我其实是个同性恋。”他说得很平静,“九十年代国内观念很封闭,我又是家中独子,只好结婚。”
“他妈妈怀孕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秘密。她吵着要打胎,被我妈压下来了。可过了不久,我妈就突发脑溢血去世。晏斯茶出生的时候没有哭,十天之后却开始整日整日嚎哭,待他长到一岁,便学会咬人,有时把奶妈的胸咬得鲜血淋漓。算命的说,他命盘多煞,八字大凶,是生来讨债的。”
晏父语速快起来,像是多年积郁的话,终于找到了窗口,哪怕对面只是个少年,“再长大些,他开始上学。他学东西很快,过目不忘,性格却乖僻暴戾。凡我养的宠物,他都要拿来开膛破肚,连池塘里的锦鲤也不放过。他拿奖,我夸过一回,他便次次要拿奖。有一回钢琴比赛,我亲眼看见他推了一个小孩,从人家的手上踩过去。我在家中办公,常常会发现他在门缝外偷看我,小小一团,一动不动,鬼魂一样。我一起身,他就跑进来,问我:‘您忙完了对吗,陪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