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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听颂忽然间心酸。
原来过去的方觉夏已经用除却视觉的所有感官,记住了回家的路。路上的气味,榕树上的虫鸣,墙壁上的缺口,地砖的形状,哪一块会松动,会翘起。是这些感受带他回家。
“我可以牵你吗?”裴听颂轻声问。
方觉夏侧头看了他一眼,虽然看不真切,但他还是笑了笑,“可以,现在没有人。”
他小心地牵起方觉夏的手,透过潮湿的空气,一切都在暑热中变形,时空也扭曲,仿佛这一刻,裴听颂牵着的是十六岁的方觉夏,是黑暗中独自回家其实也会害怕的他。
“你真勇敢。”裴听颂是个毫不吝啬赞美的人,尤其对方觉夏。
方觉夏笑了笑,没说话。月光下他们牵手走过长街,浸泡在蝉鸣此起彼伏的海浪。距离家的位置越来越近,方觉夏忽然说,“感觉会下雨。”
“是吗?你怎么知道。”
“就是预感。”方觉夏说,“我的预感往往都很准。”
所以他们加快了脚步,从街道的某个入口进入了一个满是树荫的旧小区,里面路灯很少,但方觉夏脑子里有记忆。最后他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停下来,榕树的树影比夜色更黑。
“你住在树上?”裴听颂开玩笑。
方觉夏像以往一样让他闭嘴,自己抬手贴向树皮,沿着粗粝的纹理向上,摸索到一个碗口大的树洞,细白的手伸进去,似乎在找什么。
“要我帮忙吗?”裴听颂问。
“找到了。”方觉夏的脸上很是惊喜,“居然还在,都十年了。”
“什么东西?”裴听颂凑过去,月光下,方觉夏的手掌摊开,上面是一颗圆滚滚的核桃。
“你一个核桃藏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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