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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年元月份,新疆被严寒紧紧攥在手心,气温骤降至零下 25 度。乌鲁木齐的大街小巷早已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整座城市宛如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城堡。在姐姐家度过温馨的几天后,陈默怀揣着对家人的思念,准备踏上回阿勒泰 ** 县监狱家中的旅程。
清晨,陈默拉着行李箱,艰难地行走在积雪深厚的街道上。寒风如尖锐的冰刀,割着他的脸颊,呼出的气瞬间化作白色的雾霭。街边的树木裹着厚厚的雪衣,树枝不堪重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陈默来到和田街阿勒泰办事处的长途汽车站,站内人头攒动,喧闹声、跺脚声与行李的拖动声交织在一起。旅客们裹着厚实的棉衣、皮袄,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一双双眼睛,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凝结成霜。
陈默在售票窗口前排队,用带着新疆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你好,给我来一张去阿勒泰 ** 县的票。” 售票员哈着气,麻利地打印好车票,递给陈默:“小伙子,11 点发车。路上雪大,估计得走两天,多注意保暖。”
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陈默在候车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下。他看着周围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一旁,几位哈萨克族牧民裹着羊皮袄,围坐在一起,用毡子垫着,吃着馕饼和奶酪,时不时用哈萨克语交谈几句,眼神中透着质朴。不远处,背着书包的学生们一边跺脚取暖,一边兴奋地分享着寒假计划。陈默的目光被一位弹奏民族乐器的艺人吸引,悠扬的乐声仿佛带着他穿越时空,回到了童年在阿勒泰度过的快乐时光。
11 点整,陈默登上了前往阿勒泰 ** 县的长途客车。客车缓缓驶出市区,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广袤无垠的雪原。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远处的山峦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宛如一条银色的巨龙。客车在积雪的公路上艰难前行,车轮不时打滑,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陈默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心中的期待愈发强烈。
随着客车的前行,雪原逐渐被连绵的雪山和茂密的雪松林所取代。陈默看到远处的山坡上,一群群牛羊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觅食,哈萨克族牧民骑着骏马,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蹄印。
长途客车在风雪中颠簸了整整两天,终于抵达阿勒泰 ** 县。陈默下了车,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熟悉的空气让他倍感亲切。县城里,街道两旁的树木挂满了冰凌,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宝剑。远处的雪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仿佛一座神圣的殿堂。
陈默沿着县街道大路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班车点。陈默拉着行李箱,在寒风中等待监狱的大班车。班车点只有一个简易的候车亭,周围堆满了积雪。陈默跺着脚,搓着手,试图驱散寒意。等了许久,监狱的大班车终于缓缓驶来。
陈默登上大班车,车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乘客大多是监狱的职工和家属,大家相互寒暄着。班车沿着狭窄的公路行驶,道路两旁是高耸的雪山和茂密的森林。陈默望着窗外,心中默默想着即将见到的家人。
终于,班车抵达了监狱的十字路口。陈默下了车,拉着行李箱走向家的方向。老远,他就瞧见自家院子里那辆有些年头的北京 212,车身蒙着一层薄薄的雪,像是罩了件白披风。
陈默加快脚步,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还没到门口,一阵熟悉的犬吠声传来。“汪汪!” 老黄狗花子像离弦的箭一般,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发出欢快的呜呜声。它后腿一蹬,前爪搭在陈默的腿上,舌头不停地舔着陈默的手,兴奋得直哼哼。“花子!” 陈默激动地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花子的脑袋,在它额头上亲昵地蹭了蹭,“好家伙,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母亲李芳听到动静,打开门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默子,就知道花子第一个冲出去迎接你。自从你走后,它时不时就蹲在门口,像是盼着你回来呢。”
陈默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走进院子,父亲陈建军也迎了出来,笑着说:“默子,一路辛苦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妹妹陈瑶和弟弟陈辉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哥,你回来了!” 陈瑶兴奋地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陈辉则有些羞涩地站在一旁,笑着说:“哥,我们都想你了。”
陈默看着弟弟妹妹,心中充满了喜悦。他从行李箱里拿出给家人带的礼物,分给大家。“这是给妈和爸的特产,这是给瑶瑶的小饰品,这是给辉辉的漫画书。”
母亲接过礼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默子,你这孩子,还想着给我们带礼物。快坐,妈给你做顿好吃的。”
陈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顾四周。客厅里,那台 18 寸的日立彩电格外显眼,这是监狱家属区第一台带遥控器的彩电。彩电旁边,摆放着一些家庭照片,记录着一家人的幸福瞬间。陈默看到一张小时候和哥哥、姐姐、花子一起在草原上玩耍的照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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