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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夏展开染血的官服残片,金线绣就的飞鱼纹在穿堂风中扭曲如活物。三个月前追查赵承煜余党时,她在赌场暗格里发现的正是这种残缺的三钩纹——本该象征荣耀的飞鱼,此刻却成了囚禁生魂的符咒。
"备马!"李大人抽出腰牌重重拍在桌上,"督主命我们即刻封锁现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雨裹着铜腥味扑面而来。张小帅的绣春刀劈开雨幕,看着西苑方向冲天的火光将云层染成血色。当他们策马赶到时,炼丹房已成一片火海,青铜丹炉在烈焰中扭曲变形,鱼嘴状的出火口仍在吞吐着妖异的红光。
"大人!"一名番子顶着浓烟冲出,脸上被火燎出狰狞的伤痕,"丹炉里...全是焦黑的骸骨,指节上都烙着飞鱼纹!"
张小帅跃过坍塌的梁柱,靴底碾碎满地丹砂红。二十七个丹炉呈北斗七星阵排列,每个炉口都凝结着黑红色的硬块,像极了干涸的血痂。他用刀撬开最近的丹炉,腐臭混着硫磺味喷涌而出——炉壁内侧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中央凹陷处蜷缩着一具焦尸,十指死死攥着半枚刻有"丙"字的铜牌。
"是云锦阁的标记。"苏半夏举着灯笼凑近,火光映得她脸色惨白,"赌场销赃、活人献祭、西苑炼丹...他们谋划的根本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她的声音被突然炸响的丹炉吞噬,炽热的气浪掀翻众人的斗篷。
李大人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突然抓住张小帅的手腕:"张仵作快看!"他指向火场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尚未完全焚毁的丹炉,炉身缠绕的飞鱼纹竟在火光中缓缓游动。当众人靠近时,炉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暗红液体正顺着鱼嘴汩汩流出。
"后退!"张小帅猛地将苏半夏扑倒。淬毒的箭矢擦着她发梢钉入地面,箭尾绑着的布条上,半枚飞鱼纹在雨中洇开血色。二十余名黑衣人从断壁残垣中现身,弯刀上的幽蓝毒光与丹炉的红光交织成死亡的网。
混战在火海中爆发。张小帅的绣春刀劈开一人面门,余光瞥见对方后颈的朱砂痣——三钩形状与死者指节的烙痕分毫不差。"赵承煜余孽!"他怒吼着旋身格挡,靴底却突然踩到黏腻的液体。低头看去,青石板上蜿蜒的血线正朝着炼丹房深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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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夏的弩箭精准射断敌人弓弦,却见对方掏出烟雾弹掷出。刺鼻的浓烟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张小帅屏住呼吸摸黑前进,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是丹砂红,还有某种粘稠的胶质。当烟雾散去时,他看见最中央的丹炉已然炸裂,满地残骸中,半块刻着"玄钩"字样的令牌正在发光。
"那是..."李大人的声音发颤,"只有皇室宗亲才能持有的玄钩令!"
话音未落,火场西北角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监总管王公公站在阴影中,手中托着鎏金丹瓶,瓶口溢出的液体接触空气瞬间化作血雾。"愚蠢的东西。"他尖笑着摇晃丹瓶,"钩魂丹已成,你们以为毁掉丹炉就能阻止?"
张小帅挥刀冲上前,却在距离王公公三步之遥时僵住。对方脖颈处浮现出诡异的纹路,与丹炉上的飞鱼纹如出一辙。更骇人的是,他身后的阴影里,竟站着数十个面色惨白的侍卫,每个人瞳孔都泛着丹砂红的光芒。
"这些都是服下钩魂丹的死士。"苏半夏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她举着染血的《方士秘录》残页,"书上说,完整的飞鱼纹能操控生魂,残缺的则用来献祭..."她的话被王公公的狂笑打断。
"不错!二十七个祭品,二十七道锁魂残符,终于换来了完整的玄钩令!"王公公将丹瓶高举过头顶,"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紫禁城上,陛下将成为我们的傀儡,而这天下......"
爆炸声淹没了他的叫嚣。张小帅在气浪中翻滚,看见丹瓶炸裂的瞬间,无数飞鱼虚影从血雾中腾起。他握紧手中的玄钩令牌残片,发现内侧刻着细密的小字:"戊申年秋月,宁王监制"。远处传来晨钟,却掩不住丹炉废墟下传来的凄厉哀嚎。
当李大人带人清理现场时,张小帅蹲在焦土上。他捡起半枚烧焦的铜牌,上面的"丙"字被火燎得扭曲变形。苏半夏递来沾着露水的帕子,上面裹着从死士身上取下的信笺,火漆印同样是半枚飞鱼纹。
"张大哥,督主传讯,让我们即刻进宫。"苏半夏的声音低沉,"宁王已被软禁,但玄钩令的下落...还有失踪的炼丹房典籍,都成了悬案。"
张小帅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将玄钩令牌收入怀中。丹炉废墟上升腾的黑烟中,他仿佛看见无数焦黑的指节在挣扎。那些被困在锁魂残符里的魂魄,那些枉死的冤魂,这场用鲜血铸就的阴谋,远没有结束。
"备轿。"他握紧绣春刀,刀刃上的血迹混着雨水蜿蜒而下,"去皇宫。无论幕后黑手藏得多深,总要有人为这些亡魂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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