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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玹坐到他的对面,青衣道人便上下打量眼前衣冠楚楚的郎君,魏玹从容任他打量。
青衣道人捋着长须笑道:“怎么,齐王世子素来不信鬼神,今日找上我老道,莫不是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了?”
魏玹微微笑道:“仙师风采,果然依旧不减当年。”
这是说他依旧老样子。
青衣道人朗声一笑,起身道:“凭你对师祖如此不敬,我就真不该叫你这小子如此轻易找到,走罢,也不与你废话了!”
竟也不问魏玹找他是何缘故,随着对方上了马便直奔骊山行宫而去。
终南山翠微行宫。
圣人连声咳嗽,额头冒出细汗,梁文慌忙递上帕子,直咳了好一会儿方才作罢。
二十年前还是秦王的圣人亲征高丽,亲冒矢石坐镇前线,在安市一战时被高丽、突厥联军的流矢中伤腹部。
如今十几年过去,圣人年事愈高,箭伤反复不愈不说,近些年还时常大病小病不断。
前不久来翠微行宫避暑,哪曾想就在途中伤风发烧,一直到今日才勉强恢复了几分元气。
箭口微微刺痛,圣人躺在榻上低声问梁文:“云卿可曾回来?”
他身体不好,除了几个儿子与亲弟弟齐王,就属侄儿魏玹最关心他的身体,每次入宫必定要私底下问一问梁文近些时日他的膳食与身子如何。
帝王的身体康健状况寻常不能说与外人听,更枉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避嫌,但圣人却非常相信魏玹,因为侄儿自回京当日便将虎符与兵权尽数交上,不曾有丝毫留恋。
或者说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他对什么东西有过欢喜与独特的注目,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是目空一切的淡漠。
他无心权术,不近女色,不交朋党,在边疆上是一腔赤诚为国为民,在朝中便是朝乾夕惕从未懈怠,比起太子与景王,圣人更愿意相信魏玹的忠心。
念及此,圣人心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