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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司直,你有多重?”苏荆溪突然问。于谦愣了愣,他又不是屠户,何曾关心过这个。他低头看看自己肚子,迟疑道:“许有一百一十斤?”苏荆溪闭目默算片刻,展颜一笑,道:“应该够了。”
“什么够了?”
苏荆溪把白龙布条这一头从地上托起来,飞快在于谦的腰间缠了两道,又系了个死扣,道:“你往城外跳。”
于谦震惊无比地看着她,这是要干吗?
“没时间解释了,想救太子,这是唯一的办法,跳吧。”苏荆溪催促道。
于谦也知道情势瞬息万变,自己既然选择辅佐太子,那么做个陆秀夫也是应该的。他一咬牙,翻过城头,紧闭双眼朝外侧奋力一跃,身子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白龙布条被他这么一扯,也朝着城下飞坠而去。那三个壮汉腰间的布条还没解开,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坠力猛地一拽,登时站立不稳。好在他们三个体重远胜于谦,虽然被扯得东倒西歪,但六条腿扎下马步,勉强绷住。于谦的身子只落下城头一半,便被吊在了半空,来回摆动。三人和一人之间,达成了一个颇为微妙的均衡。
苏荆溪突然高声叫道:“吴定缘!”
吴定缘很有默契,毫不犹豫飞扑过去。三个汉子扎着马步,动作迟缓了许多,他闪过三人间隙,铁尺一晃,似流星飞坠,狠狠砸中了老龙头的手腕。老龙头惨呼一声,只得松开朱瞻基。吴定缘喝道:“后踹!”
朱瞻基这时只要伸腿朝后一踢,便能把那老头子踢翻,脱身而去。不知为何,他正要抬脚,却蓦地想起老龙头刚才那一通控诉,竟有些迟疑。这么一脚踹下去,日后史书会怎么写这段?一个虐民的昏君?一个不管贪渎的昏君?难道这就是我的为君之道?
自从于谦骂过他之后,这四个字几乎成了心魔,时时闪现。朱瞻基知道紧要关头不该想这些,可心意哪里抑制得住,脚下不由得慢了一拍。
老龙头觑准这个机会,双臂一环,再度紧紧扼住了太子的咽喉。他虽年老体衰,可这一双攀惯了白龙的手掌,比铁枷还牢固。吴定缘再想上前敲手,可那三个汉子已调整好身姿,重新挡在了老龙头身前。
唯一一个翻盘的机会,因为太子一念之误,转瞬即逝。这一次,无论是吴定缘还是苏荆溪,都没什么办法了。至于吊在半空中的于谦,更是自顾不暇。
老龙头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感觉到身后涌起一股强烈的压力。他回头一看,瞳孔陡缩。只见一个壮实的黑影稳稳站在驰道正中,月色下的身躯如浮屠般高大雄壮,额头的一抹鲜血透出几许狰狞,道:
“把太子交给我。”
第十章
“梁兴甫?”
“病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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