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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爹。”梅五儿极为失望得应了,拖着步子一步三回头的去了。见出了门首,也不闻家主唤她,便知自己这一世再不会和家主有任何牵连了。恍惚又想起那一日在聚景楼下初初见到家主的情景,甫一见便暗自倾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收拾起一颗失落无比的心,一霎时只觉心气儿也低了许多。梅五儿回房含泪睡了。自此后,她便将一颗心转移到旁的人身上,此是后话不提。
赵天福待梅五儿出去后,便将正房内房门阖上,到里间榻上去睡下。今日一早便起身,至此时已是忙碌了一天,自然是挨枕就着,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起来,底下丫头来服侍洗漱了,吃罢饭。赵天福便叫上兰安,永安,一起出门儿。三人上了马,赵天福便吩咐永安去绸缎铺子上管事,另交待他去寻两个会织造的妇人来,再买几架织机和生丝运到西通御坊的宅子中,让那寻来的妇人教宅子中的丫头每织造缎匹。永安应了自去了,赵天福却带着兰安往西城根儿的顺风客栈去寻陈二哥。
原来这陈二哥是建州温陵人,因常在临安连同许多入伙商人出海贩货故常在这临安西城的顺风客栈落脚。此时正是六月中,赵天福知他每年七月初会再次与许多入伙商人出海贩货,这时辰来寻他,定然能寻到人。
果然,辰时左右到得顺风客栈时,陈二哥正与一众入伙商人在店堂中议事。见到赵天福后,自是惊喜非常,忙拉她坐了问,“小哥这些日子怎的没见着人,倒让我好找?今日却又是甚风将你推来?”
一面吩咐点上茶来叫赵天福吃。店中伙计送上茶来,赵天福接了方笑道,“有日子没见着陈二哥了,兄弟甚为想念。前不久,因有朋友在绍兴同我合伙做买卖,因此去了那边一些日子。这两日方才回来。”
“原来如此……”陈二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怪道我这许久没瞧见你了。对了,那小月儿到底是怎回事?你不是前几月才将她收做外室了么?昨晚我去勾栏里瞧小翠儿,倒是又见着了她。她见着了我面上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我观她似是也有些憔悴,颜色大不如前。”
赵天福叹口气,“一言难尽……”
随即便把这小月儿的事压低声音对陈二哥说了,末了说,“虽说她做下这等丑事,家丑不可外扬,但兄弟我一直将二哥当作亲哥哥般,故此也不遮掩与你尽说了。”
这陈二哥听完,自是火起,啐道,“我把这没廉耻的婊|子,竟是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如何不知足,干出些偷汉害命的事。也是你好心,竟又将她赎了出来,若是我定将她打发到那些配军营前的窑子里,左活不过一两年去。”
赵天福忙拉拉他衣袖劝道,“哥哥且不可为兄弟我的事动怒,不值当。”
陈二哥又恨恨的骂了几句方说,“落后我再去勾栏里,定不叫小翠儿再与她往来。若小翠儿再和她往来,我便连她一并骂了。”又站起来向着赵天福低首抱拳道,“前番这小月儿还是我为兄弟做的媒,哪里知道她面儿上是个清丽的雏儿,内里却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害苦了兄弟。哥哥这里向你陪个不是,还请兄弟担待些儿。”
赵天福忙站起来托起他手臂,“哥哥说哪里话,你我之间的交情,我还不知你乃是磊落男子,古道热肠,头里你也是成人之美而已,只不曾想到落后会有这样不堪的事。”话毕又拉陈二哥坐下。
待两人重又坐下后,说了几句话后,陈二哥又问到赵天福的来意。赵天福便说,“二哥,不瞒你说,此番来寻你是想托你替我去买条海船,我想做些走海返货的买卖。”
陈二哥一听便问,“兄弟你开着那许多铺子,如何想到要做这买卖?”
赵天福解释,“就是嫌那许多铺子每日要跑许多的路,再有我如今在绍兴与朋友做买卖脱不开身,因此想将那些铺子都关了,单做这走海返货的买卖,少操些儿心。我也知二哥在外路子广,便烦你帮我问一问,可有那愿意出让的海船,或是找匠人造艘新船也好。”
“小哥可知一艘海船需多少银子,委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再有,若是自己买船去走海返货,虽则获利甚巨,但若是遇到海潮,刮起大风浪,那常常船毁人亡的事也是有的。因此那买海船的商人多是贪利忘险的胆大之徒,兄弟这许多买卖一年也不少挣银子,如何竟是弃了坦途走这险路。你也知哥哥祖上便是做这走海返货的买卖,我也是承继祖业,只能在这一条路上奔。积年下来也攒了些银子,并不敢去买船走海。想着再做个三五年便收了手,落后我的儿孙也教他每走这一条路了。”
陈二哥这番话委实是肺腑之言,倒希望这小福哥听了打消那买船走海返货的主意。谁想他话音刚落,便听得赵天福语气铿锵的问,“二哥只管告诉我一条海船需多少银钱便好,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已打定主意定要做一这行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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