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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愁与建康离得远了些,不大好找他们麻烦。要是送上门来,岂不正好。”夏君黎道。“就算他们不来,待准备周全,我倒是也能替君超反过来在临安起个江南武林大会,到时候看曲重生出不出声。”
“关于君超,还有一事……”夏铮想起来道,“君超同‘无双卫’家第三个女儿卫栀已有婚约,只是他伤愈后一直还有些虚弱,而且……他毕竟还小着,所以只是婚约,还未想过当真成婚。我和容容,只怕又要许久不在,这中间万一有什么变数,万一——卫家反悔,我们也赶不回来,我是说万一——真有变化,你若能得便,可否设法替君超维持维持……”
“和‘无双卫’三小姐——我之前好像听说,这是卫矗临时求助于夏家庄,所行权宜之计?不是打算过个一两年便退了的么?”
夏铮苦笑摇摇头:“你看看你爹我,何时会搭上自己和君超的名声信诺,去答应别人这种‘权宜’?”
“不是?”夏君黎皱眉,“莫非你是认真的?真打算拿君超同卫家联姻?”
“不能叫‘联姻’。那次,不是卫家求助于我。”夏铮道,“无双卫同我们夏家庄,自从曲重生在临安密会了各世家独独跳过了夏家,便生了隔阂,建康武林之会后更是冷了交情,只是没正面为敌而已,即使我回到临安,也不曾往来。要说卫矗给逼急了去找别家,找谢家、方家、倪家帮忙,都不奇怪,唯独不可能来找我。那件事是君超自己决定的——即使没有那日的情急,他也早已经央了我和容容出面,去向卫家说那位姑娘了。”
夏君黎感到奇怪:“我早前听凤鸣说,君超得过卫家四姑娘不少照顾,可他和这位卫三姑娘何时要好的?竟至于……”
夏铮摇摇头:“我也不知君超是几时起对她有心——前些年卫家几个年轻人到夏家庄来过,他们应该早便见过面,但君超从未提起过,实难想象,我和容容不在的这大半年发生过何事,这次他重伤苏醒之后,便与我们说,想要我们这回走之前能替他做个主,去卫家试为他说合他与三小姐。我同容容一向总习惯把他当作小孩子,突然他竟提起这个,实所意外,也不知是否遭了那番重伤之后心里头有了什么变化,但因他从小极少求我们什么事,我们也不知何时便要离京,还是立时便去托了媒人打听卫三小姐的情形。媒人那头说得委委婉婉,大意是,卫家三小姐行事一向有些‘不似姑娘家’,风头不好,劝我们审慎思量些。容容将这层意思告知君超,他却不愿,说他晓知卫三小姐是什么样人。我们当下举棋不定,好在有个借口,卫家那些日子忙于四小姐卫楹出嫁之事,恐怕无暇顾及旁的,便与君超说,我们先自家准备些应有之礼,待人家忙完消停下来,再去上门提这事不迟。谁可料,卫楹姑娘出嫁半途竟遇劫持,也不知哪里得来传言,说是孙家同东水盟十分逼压,恐怕卫家要将三姑娘替过去,君超当下便急了,找我们出面抢人。我和容容想了又想,最后也是想通了——这会儿去提亲,只消卫矗还有爱护女儿之心,总不会断然拒绝,而不管那卫栀姑娘到底是什么样人,最多是给君超落个婚约,真要成真还不知几时,君超年纪小拖得起,若真发现那姑娘不是良人,也尽可再解约退婚;倘若不去,先不说君超如何,那位姑娘自此却是要踏上了另一条路,别说愿意不愿意,甚至连个事先知晓、择选的机会都没有,说是暗无天日也未见不公允,我们如此做,也算是……救人于水火。如此便也想通了,幸好此前早已有备,当下里好歹叫上个媒人,便去了。这事后来在临安城里应也传开了,都说是权宜,也随他们想。原本我心内也想着是权宜,可那之后君超心情舒快不少,连身体都好得快了,甚至越发勤习用功。至于那卫栀姑娘嘛,容容也去各处打听,虽然得来风评还是不甚佳,但好像也没人说得出什么确凿的罪过。沈公子认得她,我也问过,他与我笑说,如今倒不是我们看不看得上卫姑娘,反倒是——这姑娘只怕还看不上君超,虽是玩笑,于我却实不啻当头棒喝。君超这孩子,实无甚过人之处,倒该是我们怕人家退婚才是啊!”
如此说着,慢慢地便也到了夏家庄。明日离京的一切行装都打点好了,因数月前返京途中曾遇所谓“山匪”,上谕这回特别批准两司之中另出百人随扈,务要将夏铮一行平安送到梅州后再返回。夏君黎自然是从夏铮早前那两百名亲卫之中挑了一百个,这事又着落到张庭安排。张庭大概也深知这两百人自此之后只怕要是夏君黎的亲信,与自己也就只得个名义上的从属关系,没半分多话就给他办妥了。
这晚夏铮极意留请,由是夏君黎同刺刺、一衡三个便都在庄上宿了一夜。在阔别二十七年之久后以客人身份再次住在了夏家庄,这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虽然他已经不忌出口称呼父亲与母亲,但爹和娘这两个字太过亲近,当着面似乎还难以十分自然地喊出来,与那个从小长在父母身边的弟弟夏琛相比,还是太像个外人了。
可如此已然极够了吧。此时此景,不就是那时初面二人时,自己心中所愿?
至于外头传什么,都不重要。嫡生子也好,私生子也罢,反正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
夏铮夫妇次日上午便即启程,除夏君黎、刺刺、单一衡及庄中夏琛、李曦绯等,尚有不少人前来相送,沈凤鸣同秋葵,邵宣也、张庭,并少数几个交好官员,都候在水门道别。当然,来的人不可能只有这点——至少夏君黎清楚地感觉到,暗中窥伺的目光仍然不少,只是都躲得很远,大约是前日晚上都见识过他的骇人,敢来盯梢已属大胆,再要他们靠近,恐是不大敢。
如此他也大概可以猜到,这与那日喜筵窥伺的多半是同一拨人。夏铮已卸下京中之任,早不足以吸引禁中诸派的着意,最将其视作威胁的当然只剩东水盟那一属。“东水盟”——虽然这在夏君黎看来本应不值一提的破落盟约甚至连个拿得出手的人物都没有,但却不知为何,比当初那个拥有“第一高手”的青龙教还更让他感到不安。或许是因为,他从未直面过东水盟,便从未真正了解它。
他心情略有烦躁,这日与沈凤鸣在总舵直谈了六个时辰还未够,次日又谈了一上午,要将那些他错过了的都问个明白。沈凤鸣这端,要紧事固然不会忘了提,除此之外,还与他提了几件未做完的“小事”。
小事未必真的小。一件是刺刺想要见娄千杉。这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沈凤鸣亦曾为此去寻过娄千杉一次,但当面见到她肚腹高隆的模样,他回来还是对刺刺说,暂时没找到她。他不确定刺刺看到无意深深心属甚至为之而死的女子这么快就要为别人生下孩子会作何感想——即使刺刺再是什么样通情达理、不拘世俗的姑娘,他也不信她能轻易接受这样的现实。就算不至于心怀怨恨——可至少,她想与娄千杉平心静气地谈谈她的哥哥,当此情形,应该是做不到了吧。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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