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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立刻将佛骨真身连同锦缎与《兰亭序》摹本抱在怀中,用玄甲护住——佛骨刚入手,怀中的铜佛碎片突然飞了出来,贴在佛骨真身的锦缎上,金粉再次溢出,在锦缎表面组成与辟尸阵相同的纹路,将佛骨护得严严实实。王玄策则提着横刀,沿着甬道往外冲,刚到甬道口,就看见十几名天竺兵举着长矛冲了进来,矛头还滴着血,显然是刚杀了几名守在巷口的泥婆罗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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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我者死!”王玄策横刀劈出,刀刃带着金芒,正是辟尸阵的余威。刀身掠过天竺兵的长矛,“咔嚓”一声将矛杆砍断,同时一脚踹出,将为首的天竺兵踢进甬道,正好落在金蚁群中——金蚁瞬间爬满他的身体,不过片刻,天竺兵的铠甲与皮肉就被啃噬殆尽,只留下一具白骨。后面的天竺兵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扎西朗杰用长戟刺穿了后背,惨叫着倒在地上。
蒋师仁抱着佛骨真身从暗室出来,甬道中的金蚁已经停止啃噬,纷纷爬回尸墙,重新化作残肢——只是此刻的残肢不再散发腐臭,反而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被佛骨净化过一般。王玄策看着恢复平静的尸墙,又看了看蒋师仁怀中的佛骨真身,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丑时三刻快到了,只要我们带着佛骨真身赶到王宫大殿,就能彻底镇住所有活尸,为弟兄们报仇!”
远处传来天竺兵的呐喊声,显然阿罗那顺已经发现佛骨真身被夺走,调来了更多兵力围堵。蒋师仁将佛骨真身递给王玄策,握紧陌刀:“王正使,你带着佛骨先走,我和扎西朗杰率骑兵断后!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佛骨!”王玄策接过佛骨,将鎏金节杖插在腰间,用藏青色正使袍将佛骨紧紧裹住——袍角的血渍与佛骨的金光相互映衬,像是在诉说着这场复仇之战的惨烈与希望。
“好!”王玄策点头,目光扫过巷中坚守的唐军与归降的刀斧手,声音铿锵有力,“所有人听令!蒋校尉率陌刀手与吐蕃骑兵断后,泥婆罗骑兵随我护送佛骨前往王宫大殿!丑时三刻,我们在王座前汇合,用佛骨镇煞,让阿罗那顺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所有人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巷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蒋师仁提着赤金色的陌刀,率先冲向巷口,陌刀劈出的刀气带着祛腐散的药香,将冲进来的天竺兵尽数斩杀;扎西朗杰带着吐蕃骑兵紧随其后,马刀挥舞,与天竺兵展开巷战;归降的刀斧手则捡起地上的断矛,堵住巷尾,防止天竺兵从后方偷袭。
王玄策抱着佛骨真身,在泥婆罗骑兵的护送下,沿着金蚁开辟的甬道快速前行。甬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王宫大殿的轮廓渐渐清晰——他知道,丑时三刻越来越近,阿罗那顺的末日,也越来越近了。怀中的佛骨真身微微发烫,《兰亭序》摹本上的隐形偈语再次闪烁,仿佛在为他们指引着复仇的方向,也为去年二十八名唐使的冤魂,指引着安息之路。
第四节 :佛骨净秽
王玄策抱着佛骨真身,踩着金蚁开辟的甬道直奔王宫大殿,藏青色正使袍上还沾着暗褐色的尸血,却丝毫不敢松懈——怀中佛骨微微发烫,与《兰亭序》摹本上的隐形偈语共振,提醒着他丑时三刻已近在眼前。行至大殿前的丹陛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丈许宽的口子,正是方才尸堆基座炸裂时震开的缝隙,里面还在渗出淡黑色的尸气,与殿内飘出的腥风缠绕在一起,化作狰狞的鬼爪形状。
“就是这里!”王玄策毫不犹豫,将裹着锦缎与《兰亭序》摹本的佛骨真身,重重按入裂缝炸裂处。佛骨刚触到裂缝底部的石面,一道金光突然从裂缝中迸发,如利剑般直冲天际——殿外那三百具原本僵立的残尸,在金光触及的刹那,同时化作飞灰,没有丝毫预兆,连带着残肢上的横刀、钉着的《大唐西域记》残页,尽数消散在空气中。
飘散的骨灰并未落地,反而在空中凝聚盘旋,随着金光流转,渐渐组成一行行立体血字——那是《唐律疏议》中“虐使罪”的条文,字字猩红,如用鲜血浇筑而成。“诸虐使部曲奴婢,及受人财而为请求者,杖一百;致人死者,徒三年”“诸以威力制人,及使人畏惧者,各以斗殴论”,一条条律法条文在空中悬浮,血字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将殿内的尸气冲得节节后退。
“是《唐律疏议》的虐使罪!”蒋师仁提着陌刀紧随而至,玄甲上的血污被金光映得发亮。他早年在长安刑部当差时,曾反复研习《唐律疏议》,对“虐使罪”条文烂熟于心——这正是当年阿罗那顺虐杀唐使、残害百姓的罪证,今日竟借着佛骨金光,用骨灰凝成律法条文,仿佛是天地间对罪行的终极昭告。
王玄策盯着空中的立体血字,指尖抚过怀中的《兰亭序》摹本,摹本上的隐形偈语再次闪烁:“金蚁开道,佛骨镇煞”。他突然明白,这三百具残尸本是阿罗那顺用邪术炼制的“罪障傀儡”,承载着所有被虐杀者的冤屈,如今佛骨净化秽气,冤屈得以宣泄,才会凝成《唐律疏议》的律法血字,要让所有参与虐杀的人,看清自己的罪行。
“蒋校尉,劈开血字!”王玄策沉声道,“血字之下,定有阿罗那顺藏的镇邪器物,刀气可引动佛骨之力,破了他最后的依仗!”蒋师仁领命,双手握稳陌刀柄,沉腰蓄力,玄甲下的肌肉绷得发紧——陌刀挥出的瞬间,刀身吸附的祛腐散药雾与佛骨金光交融,刀气化作赤金色的长虹,直直劈向空中的立体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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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刀气撞上血字的刹那,血字炸裂开来,猩红的字迹化作无数血珠,溅落在丹陛的青石板上,竟在地面拼出一幅兽形图案。紧接着,地面传来一阵剧烈震颤,丹陛左侧的地砖突然向上凸起,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镇尸兽从地下破土而出——兽身似狮非狮,似虎非虎,背生双翼,额间刻着“贞观卅六年”的铭文,此刻正迸发着与佛骨同源的金光,将周围的尸气尽数驱散。
“是当年随佛骨被劫的青铜镇尸兽!”王玄策瞳孔骤缩。他曾在吐蕃听闻,文成公主赠予戒日王的不仅有佛骨真身,还有一尊贞观年间铸造的青铜镇尸兽,此兽以西域寒铜为材,内藏玄奘法师亲手绘制的镇邪符咒,可与佛骨呼应,共同镇压邪祟。阿罗那顺篡位后,不仅劫走佛骨,连这镇尸兽也一并藏于丹陛之下,想用尸气污染兽身,反制佛骨之力,却没想到今日被刀气震出,反而成了净化秽气的助力。
青铜镇尸兽落地的瞬间,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飞出,在空中盘旋三周,猛地撞向镇尸兽的额间铭文。“咔嚓”一声脆响,残片炸裂开来,里面封存的佛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镇尸兽全身染成赤金色。佛血顺着镇尸兽的纹路流淌,滴落在青石板上,与之前的血珠、尸气交融——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所有弥散在殿内的尸气,被佛血染成金红色,在空中凝聚成八个大字,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判词:“以正诛邪,以佛净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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